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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起父亲的手
更新时间:2024-03-19 13:48:50

随着理发师轻盈的手,父亲花白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散落地上。

挽起父亲的手

我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父亲不过是把略为显长的头发剪短一些,我以为这是很简单很省事的活儿,但理发师似乎在精心打理一件艺术品,一边细心修剪,一边轻声和父亲唠家常。她大概和我同龄,看她那么细致体贴,我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些许感动。

转眼间,父亲已年过六旬,满头银丝。我偶有的错觉,似乎还停留在二三十年以前。那时的父亲,黑发浓密,脸颊白净,哪似如今这般的面色微黑、沟壑纵横……

半年前,父亲因血压偏高和心率过低住进了医院。医生将这些病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告诉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担心和害怕向我袭来。我守在他的病床前,整宿地不敢合眼,护士每次来给他测量血压和心跳,我都有些莫名的紧张。那时,第一次强烈感觉病弱的父亲需要自己的保护。

父亲出院后,我仍未从那种担心与害怕中解脱出来,往家里打的电话频繁了,问问父亲是否按时按量服药,嘱咐他一定要注意身体。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的担心与害怕,莫过于此。

年少时,一直以为岁月还很漫长,天真地承诺长大后会陪着父母,帮他们做事,对他们好;成年以后,才发现自己离父母越来越远,可以陪伴父母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来去都似匆匆过客。

不是不想,而是现实的诸多无奈。我所能做的,就是多打打电话,多和他们说说话。电话那头,父母总是说着让人安心的话。他们的身体状况我知道,他们是不想我担心。

能像此刻这般陪在父亲的身边,很难得,所以我很珍惜。

像很多儿女一样,我从来未对父母说过“我爱你”。直至今日,这三个字依然止于我的内心深处。记事以来,我就没在父亲面前撒过娇,总感觉他很严厉,以至于多年以后,我和他都保持着并肩行走的距离。

从理发店出来,我挽起父亲的手过马路回家。开始的一刹那,父亲有些不自然,但瞬间微微的笑意就浮上了他的脸颊。

这么多年了,或许我早该这么做。父母给予我太多的爱,而我在成长中渐渐习以为常,忽略了其实他们也一样需要爱的表达。

不想等到光阴老去才想起要对他们好,不想等到岁月流逝才发现对他们付出太少。念亲恩,勿等待,亦要让他们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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