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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课文评点

​鲁迅

《故乡》课文评点

[鲁迅先生1919年12月从北京回绍兴老家探亲、搬家,这是他最后一次回故乡。《故乡》的背景应是辛亥革命前后。]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深冬:悲凉的季节;阴晦的天气,呜呜的冷风;悲凉的气候;苍黄的天,几个萧索的荒村;悲凉的地点。这一切构成沉寂。悲凉的气氛,带出了悲凉的心情。画面与心情给作品定下了基调。]

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第二句话虽是反问句却包含了两方面的意思。“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故乡面目皆非,已不是常忆起的回乡。“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这正是我的故乡,然而面目皆非。用反问句表现出对故乡破败、沉寂的痛心,写出沉重的心情。]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

我这次是专为了别他而来的。我们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经公同卖给别姓了,交屋的期限,只在本年,所以必须赶在正月初一以前,永别了熟识的老屋,而且远离了熟识的故乡,搬家到我在谋食的异地去。

[以上5段为第一部分,描写了故乡的萧条景象,“我”见到故乡的复杂心情,并交代了“我”回故乡的目的。]

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门口了。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正在说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寂静。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接着便飞出了八岁的侄儿宏儿。

[瓦楞上断茎的枯草在冷风中抖动,用景物的细节表现出老屋的寂寥。本家搬走,环境寂静;母亲高兴但藏着凄凉的神情;只有不懂事的孩子仍然欣喜。这一切,仍在渲染悲凉的氛围。]

我的母亲很高兴,但也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教我坐下,歇息,喝茶,且不谈搬家的事。宏儿没有见过我,远远的对面站着只是看。

但我们终于谈到搬家的事。我说外间的寓所已经租定了,又买了几件家具,此外须将家里所有的木器卖去,再去增添。母亲也说好,而且行李也略已齐集,木器不便搬运的,也小半卖去了,只是收不起钱来。

[以上3段为第二部分第一层,写老屋的寂寥,母亲隐藏着的凄凉神情,更增添悲凉的气氛。又写与母亲谈论搬家的事。]

“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母亲说。

“是的。”

“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我已经将你到家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

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是闰土在小说中第一次出现。作者描绘了一幅英俊少年刺猹图。明快的月夜瓜地背景,少年奋力刺猹,猹却从胯下逃走的情趣,衬托了少年的活泼、勇敢、健康、机灵。二十多年,“我”的脑海里还记着这幅图画,写出少年时两人的友谊、感情。]

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年;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的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由闰土父亲做忙月,写出闰土的家庭,及与“我”的家庭的关系。]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弶捉小鸟雀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闰土形象第二次出现,是对第一次形象的补充。少年刺猹的形象有点虚,只突出了“项带银圈”,重在写动作,“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是实实在在的肖像描写,写出闰土的健壮、憨厚、可爱。]

[“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写了两个少年自自然然地感情相通,友好起来。天然地交往本不存在等级观念。]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

“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

“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检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地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

[以上写出闰土教“我”捕鸟、请“我”捡贝壳、管西瓜、刺猹,告诉“我”潮汛时看跳鱼儿。少年闰土丰富的生活知识吸引了“我”,使“我”走出了“院子里的高墙”,看到了广阔、充实、无比美好的世界。“我”喜爱闰土,佩服闰土,两个人建立起纯真的友谊。]

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从“你休息一两天”到此段为第二部分第二层,“我”回忆与少年闰土纯真的友情。]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应声说:

“这好极!他,──怎样?……”

“他?……他景况也很不如意……”母亲说着,便向房外看,“这些人又来了。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

母亲站起身,出去了。门外有几个女人的声音,我便招宏儿走近面前,和他闲话:问他可会写字,可愿意出门。

“我们坐火车去么?”

“我们坐火车去。”

“船呢?”

“先坐船,……”

“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杨二嫂出现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写出此人大胆,无所顾忌。接下来的肖像描写刻画了一位大胆、泼辣、不拘小节,甚至举止粗俗的江南城镇小市民的形象。“薄嘴唇”为下文写她灵牙利齿、语言尖刻做铺垫。]

我愕然了。

“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

我愈加愕然了。幸而我的母亲也就进来,从旁说:

“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你该记得罢,”便向着我说,“这是斜对门的杨二嫂,……开豆腐店的。”

哦,我记得了。我孩子时候,在斜对门的豆腐店里确乎终日坐着一个杨二嫂,人都叫伊“豆腐西施”。但是擦着白粉,颧骨没有这么高,嘴唇也没有这么薄,而且终日坐着,我也从没有见过这圆规式的姿势。那时人说:因为伊,这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但这大约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却并未蒙着一毫感化,所以竟完全忘却了。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似的,冷笑说:

“忘了?这真是贵人眼高……”

“那有这事……我……”我惶恐着,站起来说。

“那么,我对你说。迅哥儿,你阔了,搬动又笨重,你还要什么这些破烂木器,让我拿去罢。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

“我并没有阔哩。我须卖了这些,再去……”

“阿呀呀,你放了道台了,还说不阔?你现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门便是八抬的大轿,还说不阔?吓,什么都瞒不过我。”

我知道无话可说了,便闭了口,默默的站着。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顺便将我母亲的一副手套塞在裤腰里,出去了。

[从“母亲站起身”到“出去了”是第二部分的第三层,写自私、刻薄的杨二嫂。]

[先写回忆起的过去的杨二嫂,年轻、安分、买卖不错,日子也还过得下去。再写如今的杨二嫂一串的怪腔怪调,尖刻的语言。为了从“我”搬家中捞点东西,不惜无中生有,曲意奉迎,甚至于明目张胆地偷窃。]

[杨二嫂的变化有自身的原因,她本不是一个规矩的女子,但更重要地是反映旧社会的残酷压榨,连借色相招徕生意的“豆腐西施”也被挤压成了泼妇式的“细脚伶仃的圆规”了。作者写杨二嫂的自私、刻薄也为了衬托闰土的朴实、善良。]

此后又有近处的本家和亲戚来访问我。我一面应酬,偷空便收拾些行李,这样的过了三四天。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用对比方法写中年闰土的肖像,与少年闰土判若两人,表现出20年来闰土所受到的生活的重压和煎熬。]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闰土心中仍存有与“我”少年时的友谊、情份,但此时的他已与20年前截然不同,所以见到“我”时心情复杂,既欢喜又感到凄凉。少年的情谊下意识地推动他自然地开口说话,然而20年来的生活和习惯已使他不可能找回过去的感觉,他早已习惯了自己的等级地位,所以他分明地称呼“我”:“老爷”。后面的省略号包含了闰土非常复杂、难言的感情,想说,又不知说什么,又不必说,也许还不该说。]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我”是一个有进步思想的知识分子,称呼“闰土哥”表现出他对闰土的情谊,对封建等级制度的否定。但当听到闰土称呼他“老爷”时,他“打了一个寒噤”,分明感到他和闰土间有了一层不可打通的隔阂──厚障壁了,这是一种令人悲愤的巨大变化。]

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母亲和宏儿下楼来了,他们大约也听到了声音。

“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了不得,知道老爷回来……”闰土说。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母亲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母亲说。

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

“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定规……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闰土的谈话表现了他的善良、纯朴,反映出他生活贫困艰难。“仿佛石像一般”的肖像表现他内心不平却又无力反抗,精神已被毒害、被压榨得麻木。]

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

[“木偶人”的比喻恰如其分地写出闰土所承受的重压带给他的痛苦,他已经没有感觉,近于麻木。而这一切的原因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的勾结、盘剥、压榨。]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

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

又过了九日,是我们启程的日期。闰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我们终日很忙碌,再没有谈天的工夫。来客也不少,有送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待到傍晚我们上船的时候,这老屋里的所有破旧大小粗细东西,已经一扫而空了。

[从“此后又有近处的本家和亲戚来访问我”到此段“已经一扫而空了”是第二部分的第四层,写中年闰土。通过肖像、语言、行动描写,刻画了一个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奴役下尚未觉醒的贫苦农民的形象。]

[从全文第6段到本段,是文章的第二部分,写“我”回故乡所见所闻所感,着重从人的变化写故乡的变化,反映出劳苦大众所受封建思想的毒害以及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梢去。

宏儿和我靠着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风景,他忽然问道:

“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走就想回来了。”

“可是,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

我和母亲也都有些惘然,于是又提起闰土来。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杨二嫂发见了这件事,自己很以为功,便拿了那狗气杀(这是我们这里养鸡的器具,木盘上面有着栅栏,内盛食料,鸡可以伸进颈子去啄,狗却不能,只能看着气死),飞也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底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

[从“我们的船向前走”到“竟跑得这样快”是第三部分的第一层,写“我”一家人离开故乡。有关杨二嫂的插叙是对人物的补叙,继续表现杨二嫂的贪婪、造谣诽谤。]

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不留恋老屋与故乡。是因为“我”知道应该有一种新的生活,希望在前面。气闷、悲哀的原因是“我”既感到与故乡人的不可相通的隔阂,又觉得希望渺茫。这与鲁迅先生当时的思想与世界观有关。]

母亲和宏儿都睡着了。

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想到后辈就想到希望。希望摒弃这三种生活,有一种新的生活。]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因为希望是模糊的,所以“我”害怕,怕自己的希望只是一个“偶像”,“茫远”不能实现。]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再次出现海边图画,代表美好的希望,对未来的憧憬。结尾一句富含哲理,告诉人们希望有无的关键是是否去追求、奋斗。人们都为了希望而努力,就会迎来新生活。]

[以上三段主要是议论,深化了主题。]

[从“老屋离我愈远了”到结尾是文章第三部分的第二层,写“我”躺在船上,渐离故乡的感受。]

[从“我们的船向前走”到结尾是文章的第三部分。写“我”离开故乡时的感受,把希望寄托于未来,寄托于下一代。哲理性的结尾,深化了主题。]

1921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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