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是一家煤机制造厂的工程师，有一次他坐火车去外地办事，上车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坐了下来，车厢里人很多，他放眼一望，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农民工提着一个大旅行袋，腿一瘸一拐的似乎在寻找着座位，但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无奈只能把旅行袋放到过道中，坐了下来。张平叹了口气，感慨到：农民工的生活真是艰难啊！

这时，车厢里开始查票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列车员走了过来，盯着那位农民工，大声说：“查票！”

农民工紧张的浑身上下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票，却捏在手里。

列车员朝他怪怪地笑了笑，说：“这是儿童票。”

农民工憋红了脸，嗫嚅着说：“儿童票不是跟残疾人票价一样吗？”

列车员打量了农民工一番，问：“你是残疾人？”

“我是残疾人！”“那你把残疾证给我看看。”

农民工紧张起来，说：“我没有残疾证，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就向我要残疾证，我没办法才买的儿童票。”

列车员冷笑了一下，问：“没有残疾证，怎么能证明你是残疾人啊？”

农民工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地将鞋子脱下，又把裤腿挽了起来，他只有半个脚掌。

列车员斜眼看了看，说：“我要看的是证件！是残联盖的钢印。”

农民工一脸苦相，解释说：“我没有当地户口，人家不给办理残疾证。而且我是在私人工地干活，出了事之后老板就跑了，我也没钱到医院做评定。”

这时，列车长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询问情况。

农民工再一次向列车长说明，自己是一个残疾人，买了一张和残疾人票一样价格的票。

列车长也问：“你的残疾证呢？”

农民工说：“我没有残疾证。”接着就让列车长看他的半个脚掌。列车长看都没看，不耐烦地说：“我们只认证不认人！有残疾证就是残疾人，有残疾证才能享受残疾人票的待遇，你赶快补票吧。”

农民工一下就蔫了，他翻遍了全身的口袋和行李，只有几块钱，根本不够补票的，他带着哭腔对列车长说：“我的脚掌被机器轧掉一半之后，就再也打不了工了，没有钱，连老家也回不去了，这张半价票还是老乡们凑钱给我买的呢，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列车长坚决地说：“那不行。”那个女列车员趁机对列车长说：“让他去车头铲煤吧，算做义务劳动。”列车长想了想说：“好！”

看到这里，张平心里这个气呀！自语了一句：这是什么世道？他站起来，径直走到列车长面前，盯着列车长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男人？”列车长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这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张平说：“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男人！”

列车长说：“我当然是男人。”

张平又说：“你用什么证明你是男人呢？把你的男人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周围的人一下子笑起来。

列车长愣了愣，说：“我一个大男人在这儿站着，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张平摇了摇头说：“我和你们一样，只认证不认人，有男人证就是男人，没男人证就不是男人。”

列车长卡了壳，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

这时，那个女列车员站出来替列车长解围，她对张平说：“我不是男人，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好了。”

张平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根本就不是人！”

列车员一下暴跳如雷，尖声叫道：“你嘴巴干净点！你说，我不是人是什么？”

张平一脸平静，狡黠地笑了笑，说：“你是人？那好，把你的人证拿出来看看。”四周的人再一次哄笑起来。

只有一个人没笑，他是那个只有半个脚掌的农民工，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何时，眼里噙满了泪水，不知道是委屈，是感激，还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