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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商隐一起抒情

花明两暗绕天愁,

和李商隐一起抒情

上尽重城更上楼。

欲问孤鸿向何处,

不知身世自悠悠。

──《夕阳楼》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蹊生,又号樊南生,原籍怀州河内,从祖父起迁居郑州萦阳。生于唐宪宗元和八年即公元813年,卒于唐玄宗大中十二年即公元858年,终年46岁。他的一生经历了晚唐的宪,穆,敬,文,武,宣宗六朝,主要活动时期大约在文,武,宣三朝,这一时期唐王朝社会各方面的矛盾异常的尖锐激烈,李商隐的人生之舟就在这动荡迷乱的时代风浪中起伏沉沦。

翻看有关李商隐的生平资料,我在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是趋炎附势之徒吗?绝对不是。因为在他的很多诗作中对于封建君王的荒淫靡烂现象都毫不讳饰的加以批判和揭露。是忘恩负义之徒吗?绝对不是。商隐对提携他的令狐楚父子始终怀有感激之心,虽然很难说这种提携对他是幸还是不幸。是滥情风月之人吗?绝对不是。商隐在没有娶王茂元之女为妻之前,与柳枝姑娘,与女冠的恋情中,始终将女性放在与男子同样的地位上,自然的相悦相引,自由的结识交谈。在结婚之后写了许多的爱情诗送给他的妻子,尤其是在妻子王氏去世之后,商隐无比悲痛,写了大量的悼亡诗来表达对妻子的怀念。商隐对待感情是认真的,执著的。他在那个时代所表现的追求个性解放,渴望心灵自由的精神光芒照耀着后世的人们。从知人论世的角度来看李商隐的一生,我们就会对这个人物形成一个全面的认识。

商隐本是唐王室同宗,他的祖先和唐高祖李渊的祖先都是汉李广的十六世孙凉武昭王李高的后裔,但他的先世并没有被编入属籍,得到唐王朝的承认,自然也享受不到和王室同宗一样的待遇,在商隐九岁那年,父亲去世,作为长子,他小小年纪便义无反顾的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既为人抄书,又贩卖舂米,打短工干零活,正是这种贫困的生活磨练出诗人坚强的性格,坚韧的毅力,激发起他发奋读书追求理想的决心。少年的商隐拜隐居在乡间的一位堂叔父为师,这位“处士叔”耿介的品格,广博的学识对商隐一生影响颇大。

商隐在十六岁以后就开始应举,走的是唐代士人都走的“温卷”的道路,他得到了当时的朝廷元老和骈文名家令狐楚的赏识,这位老人对商隐扶植奖掖,使商隐对他终生感怀不尽。然而初次应试,商隐落第了,这对出生寒门的青年商隐来说是沉重的一击,但他毕竟又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他依然满怀信心。这时候他遇见了华州(今陕西华县)刺史崔戎,被招聘为幕僚,可惜岁月是那样无情,赴任不到几个月,崔戎便病故了。终于在开成二年(公元837)年,靠令狐陶的关系,商隐考中了进士。

几近十年,商隐才中举。从中举到入仕还有遥远的距离,而在长安求仕的十年中,商隐陷入牛李党争中成为可悲的牺牲品。商隐原来投身的令狐父子是牛党,中举之后商隐得到了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赏识,并娶王之女为妻,而王茂元却是李党的中坚人物,当时两党斗争正激烈,商隐的这种行为必然受到牛党的攻击,后来宣宗即位又重用牛党官员,商隐自然又受排挤,十年京师应举十年京师求仕,商隐以整整二十年的青春年华苦苦奋斗,最终还是未能在京都找到栖身之地,从此又开始了他远赴南国天涯漂泊的幕府生涯。大中五年(公元851年)冬天,另一位赏识商隐的卢弘去世,接踵而来,他的妻子王氏也病逝,接连的沉重打击,将诗人置于死地,从此他陷入了真正的绝望,开始沉浸于佛教,大中十年(公元858年),商隐病逝享年仅46岁。

诗人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也是奋争的一生,污浊的社会毁灭了诗人的理想,但是污浊的社会也孕育了诗人伟大的诗篇,给了诗人不朽的生命,如果说性格决定命运的话,商隐的性格特质便是“纯情”。对政治的纯情,对理想的纯情,对人生的纯情,对人间的纯情,纯情与性别无关,与年龄无关。

飒飒东风细雨来,

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

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

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无题》

商隐青年时期就有过创伤深重的爱情悲剧,他与柳枝姑娘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不幸结局,他在封建礼教的重压下与女冠的相恋,忧畏重重,无果而终,这种遇合良难的爱情使得诗人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悲苦与哀伤,爱情的欢乐与痛苦,艰辛与珍贵,不幸与崇高,失意与酸楚,在商隐的爱情诗里表现得缠绵悱恻,哀怨动人,爱情因它的永远不可得而显得更加具有悲剧的美感,年轻男女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使得我们对他们真挚的爱情充满了很多的同情与向往。

古希腊的美学观认为悲剧使人产生比一般美感更高级的崇高感,可以净化人的感情,李商隐爱情诗的魅力在于他诗中的爱情表现的那样无望,咫尺天涯的绝望使他的诗充满了感伤色彩,极易唤起读者的伤感情绪,诗人将自己的主观情绪外化为一个个的语言符号,让读者在典丽,委婉的词语中去触摸诗人细腻的内心世界。

如他的《柳枝诗五首》和诗前的一篇长诗就是这个悲剧的记录。一个大胆奔放追求自由的女子在世俗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合礼数,而与诗人的真心相爱构建了一个理想浪漫的情感世界,不幸的是这位柳枝姑娘被东诸侯娶走,两个渴望结合的年轻人却只落得各自分散的结局,对爱情的执著却抗拒不了礼教的重压,爱情在诗人的心中成了缥缈的海市蜃楼,爱情的无助在诗人的笔下开出不败的花朵,外在现实虽阻隔,内心的渴望却愈加浓烈。细雨轻雷吹打不散未展的愁怀,烧香汲井也难掩心灵的寂寞与苦闷,如面的芙蓉极易令人怀想起两情相悦时的缱绻风流,如今却是倍加伤痛,贾氏窥帘,宓妃留枕,她们对爱情的执著与勇敢永远为人们赞赏,痛苦的人儿,心内早已似春花萌动,可惜无法绽蕾,只能任凭相思在心中燃烧成灰成烬。诗情外在的凄恻,绝望与内在眷恋的涌动炽热构筑了爱情地的浩荡与波涛,美好愿望难以实现,失意的爱情如落红,永存着悲剧的芬芳。

凤尾香罗薄几重,

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

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

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

何处西南任好风。

──《无题》

也许是一次邂逅,也许是无心的一瞥,那深情的眼神令她从此魂牵梦绕,度过了多少不眠的耿耿长夜,望断了多少秋水长天,夜晚伴着残烛,幽昏的残灯忽明忽暗地映着她素妆的容颜,石榴花红又褪去,等待的人依然毫无音信,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期待中多想化作西南好风吹送到情人身边,而这只能是痛苦无望的幻想,相见有如镜中花,遥不可及。想他归来,夜夜深缝那密集着爱意的罗帐,一针相思,一针泪啊。何时才是归期?初相遇时,那羞涩那甜蜜如今只剩下空空的回忆。说好回来说好相见说好不分开,如今都是虚幻。

刻骨的思恋、刻骨的哀怨,哪里诉得尽离伤?那个人今夜会将斑骓系于何处?杨柳岸边可曾记得伊人的模样?爱情令她憔悴成瘦柳的姿态,可怜可见。爱恋的情节如昙花凋谢在绝望的荒原,爱情如陈酿,嗅得见满屋的芳香却找不到初初的那坛,就这样等下去。诗歌也因此呈现出无望的色彩。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无题》

相见难,难想见,为这次的相见,等待了多久?渴望了多久?幻想了多久?记得才刚刚分别为什么却如隔了三秋?彼此注视的柔情还停留在眼中,彼此相闻的气息还弥漫在鼻间,彼此缠绵的呢喃还萦绕在耳畔,彼此热恋的真挚还回旋在唇吻之间,可是不见了心爱的人世界是如此空洞苍白。多想与那人形影不离,多想与那人耳磨厮鬓。爱情的阻隔源于命运的阻隔,可是即使隔着天涯海角也隔不断彼此的思念。

终于,盼到了相见的机会,他是否已满面风霜,鬓角清寒?她是否已清减腰围,瘦不盈握?相见会怎样,相思能怎样,相离又怎样?东风虽无力,也令百花残,百花虽无力,也令东风难,东风若有意,莫叫百花残,百花若有情,莫叫东风难。两个“难”字浓缩了多少的爱怒哀愁,孤独无助的苦恋,凄凉无依的挣扎,为盼一次重聚经历了多少曲折,暮春时节百花也正纷纷凋零,难道爱情在世俗面前也会如百花一般吗?就算如蚕吐尽丝死去,也不会减低对他的情思,就算如蜡炬将泪流尽成灰也不会消失对她的相思,爱情重于生命,爱情又超越了生命。等到终于相见的时候,时光却是如此匆匆,如此短暂,还没来的及问他是否安然无恙,还没来的及看她是否别来无恙,离别的钟声已敲响,别离的笙箫已吹响,聚会匆匆,难以尽叙衷情,再次分别,不觉黯然魂断。下一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真担心难熬的相思会使自己云鬓改色,容颜憔悴。相见无期,眼看朱凋玉损,芳颜难留,怎不会令她深深愁苦?想他一定会夜夜重上高楼,独自呤诗,那清冷的月光是否会冻坏了他的身体?那冰凉的露水是否会打湿他的衣衫,就让那青鸟带去我的问候她的思念,为她送去一些温暖。这是多么真挚,又多么无奈的爱情,在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只能寄托于虚幻的神灵。

这首诗中广为传诵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句不就是相爱着的男女对爱情的表白吗?春蚕那洁白柔韧的曲线不就是她伶娉袅娜的倩影吗?也不正是她纯洁而柔韧的爱情内质吗?蜡烛那刚直笔挺的躯体,殒身不恤的个性,不就是他风骨凛然的爱情象征吗?阴柔与阳刚,优美与壮美,汇成一条河流最后流向蓬莱仙境,满怀希望的诗句恰恰写出了彻底绝望的心态,诗篇所表现的相思苦痛,浓郁的悲剧气氛绵延不绝,使它成为爱情的绝唱。

来是空言去绝踪,

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

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

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

更隔蓬山一万重。

──《无题》

残月斜照空空楼阁,凄惨钟音悠悠传来,不知已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多希望天明以后就可看见他的踪影,但是每一次的希望都换来的是更深一层的失望,又在失望当中孕育着新的希望,就这样在希望与失望的交织中编织着梦幻般的未来。现实是远离难逢,梦境又能怎样,只换得虚妄的相见,如阳光下的泡沫,斑斓只在旦夕间。幽幽的烛光,如锦的翡翠画屏,幽幽的麝香,如云的芙蓉帷帐,夜已央,人未眠,月光隔了树照得见她的孤单,将清冷的光辉满撒绣帘,展一页素笺,把无尽的思念书写,这绵绵的离恨哪里书写的完,只恨不似天边月,不能笼罩在他的身旁,只恨夜浓月淡,与他相见无期,这不愈的创伤,永生的悲凄,只能借梦消愁。

爱情,成了商隐诗中最重要的主题,而爱情的难以实现更增添了读者对商隐一生悲苦命运的同情。他诗中那些极富个性特征的意象群:红烛,冷月,夕阳,金井,玉珮,丁香,翡翠,孤鸿,黄叶等等无不遍染悲色,冷中凝香,在一片岑寂中显出爱情境域的婆娑朦胧,窈窈霭霭,如月色黄昏暗香浮动,令后世读者玩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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